【死万/南秋】杳杳
*突然想写写第十一扇门里的事,私设如山
*没有广播剧的周末孤苦伶仃
——如果他不接电话,我会害怕他已经死了。
可是如果他接了电话,我也会害怕,这是他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而当号码为空……我甚至不能判断,他到底是否真的存在过。
“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。”
机械女声不知多少遍地从听筒传来,林秋石却还没有放下手机。
吴琦觉得他像是中邪了。
“你到底在给谁打电话啊?”
林秋石抬眼,看到的便是好友担惊受怕的表情。笑了笑。
“没事,我们接着吃。”
第十一扇门里最难熬的不是百鬼夜行的凶险,而是平日白昼里的孤寂。林秋石抱着一半查证一半怀旧的心态去探访了几个故人,之后便整日窝在家里,抱着栗子再也不肯出门了。
——这个城市的白天里没有阮南烛。
没有阮南烛的白天怎样都好,因为怎样都不会好。
于是林秋石发现自己染上了一种泄愤式的怪癖——给阮南烛的号码拨电话。
一遍又一遍。
拨号后的短暂沉默里,若非迅速跳出来的机械音煞风景,林秋石多半还能沉浸两秒,想像一下嘟嘟的等待音甚至是老式的彩铃,然后有个低沉好听的声音说,是我。
臆想多遍便能成了真。
林秋石不敢在夜间给阮南烛打电话,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。所以他把所有的情绪都留在了白天,和自己的手机一道自产自销。
只是……
“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……”
林秋石把手机拿远了一点。
吵。
他撸着栗子的毛,想了又想。
然后他买下了那个号码。
每天的电话日常终于变成了无人接听,林秋石却还觉得不够,又设置了语音留言。
可真正按下录音键的时候,他张口,却喉头哽塞,迟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“我……”
我什么呢。
他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汗湿。仿佛真的在录给一个临时不在线的联系人。
然后叹了口气。
“南烛。”
他只能说出,也只能最顺利地想到的两个字。
“南烛,南烛,南烛。”
“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”
那天夜里他们两个在阮南烛的学校里,刚刚躲过一波鬼怪的追杀,林秋石的手机掉了出来,阮南烛帮他捡起。
正好手机界面是解锁状态,常用页面一览无余,阮南烛还没来得及多扫一眼便被对方连忙捞了过去。
林秋石的表情多少有点局促。
“没有。”口气还算斩钉截铁。
阮南烛拉着他跑到狭小的值班室,在室外一众鬼怪的肆虐声中将人抵在墙上,凑近耳畔:
“嗯,真没有?林林?”
林秋石觉得自己本该有点压迫感,但奈何此时的阮南烛是个半大少年,连目前的姿势也是踮着脚勉强维持,实在有点色厉内荏。
忍了忍,不禁噗地笑出声来。
“你嘲笑我。”
“不不……南烛!”林秋石本是笑着逗他,却不想对方一口叼住了他的耳垂。
“我错了我错了,”他连忙表示投降。这样的阮南烛扣着他唇齿间轻拢慢捻,实在是感觉像犯罪。
林秋石伸出手来顺着阮南烛的毛,将他揽紧。
逼仄的空间里两人紧紧相贴。衣物都很轻薄,胸膛间涌动的温度和振动皆让他有一种一清二楚的真实感。
忽然就有点感慨。
“南烛。”
他小小声地叫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就是,想叫叫你。”
在回应触手可及的时候。
当夜晚彻底消失的时候,林秋石感觉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格。
一个,在驱使他近乎疯狂地寻找阮南烛的线索。而另一个,却是隐藏在麻木的平静中,似乎早已接受了这既定的事实。
但不管是哪一个占上风,他都坚持着每天打电话。
像个无药可救的瘾君子,只能通过电话那头的忙音来获得短暂的宁静。
——如今夜间的电话也打不通了。
所有的呼叫,都被转移到了同一个语音信箱。
每条语音都不长,每条语言的内容都相似。
阮南烛,你在哪。
阮南烛,我快要撑不下去了。
阮南烛,你……找到钥匙了么。
……
“叮铃。”
脆响之后,是时钟背后掉落的青铜钥匙。
林秋石用那把刻着“真实之死”的钥匙打开铁门时,以为他终究是能够再次见到阮南烛了。
可出门的刹那,却是从一场绝望跌入了另一场绝望。
——阮南烛在门外的世界,根本也就不存在。
那个空号一直是那个空号。
他像在门里一样,拨了又拨。
可最终没有再去买下那个号码。
门里骗骗自己就算了,因为他还有找到钥匙出门的念想。
如今身在门外,林秋石只觉得空虚而疲惫。
念想,不再有了。
阮南烛是在少年林秋石的学校门口等他的时候,收到手机提示音的。
“叮叮叮”,没完没了。
好像他的手机号一夜之间被卖给了全国所有的推销商。
“……什么情况。”
他掏出手机,立刻被里面满屏的消息提醒晃瞎了眼。
语音留言,语音留言,语音留言……
【您有一百六十四条未读留言。语音信箱已满。】
他好奇地点开了一条。
“南烛。”
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。千百遍。
从平静温柔,到嘶哑低沉。
那两个字一直没变。
南烛,南烛。
他发疯般地回拨过去,却只能得到一句“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”。
对啊。空号。
可是,空号怎么会发留言给他呢。
“阮南烛,走吧,我们去哪里吃饭?”
少年林秋石背着书包走出校门,顿了顿,狐疑地看着他。
“你怎么哭了?”
阮南烛抿抿唇,扯出一个笑脸。
“我没事,就是想起一个人。”
“我找了他很久,可是我还没有找到。”
“秋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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